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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珍接起电话,果然还是他:“宝贝,我准备睡觉了,想你了呢!”
“你究竟想要怎么样?要逼死我吗?”
那边的男人嘿嘿笑:“宝贝,不过是想跟你道一声早安,你这么大脾气干嘛?是不是最近太寂寞了,要不要来老公这里,让老公给你安抚一下?还有,你拉黑我干嘛?难道不想我吗?再拉黑我,我只能去你家找你了哦,或者,去你丈夫公司……”
“你怎么不去死!你这个无赖!”阿珍气绝,压着喉咙低沉地挤出这句话,恨恨地挂上手机。
手却抖得更厉害了。
2
那是小武。
小武是她的地下情人,算起来应该是第四个。两年前,阿珍和好姐妹阿莲在一家高大上的音乐酒吧,认识了小武,小武年轻帅气,俊得像年轻时的金城武,他也很懂女人,一眼就读出了一身名牌的阿珍,眼里那深深的寂寞,没绕多少弯,阿珍就和小武睡在了豪华宾馆的床上。
从床上下来,阿珍就给小武买名牌服装,鞋子,手表,瞒着向斌带小武去旅游,甚至在向斌出差的时候,阿珍干脆住进了小武狭小的出租房,两个人在他吱呀乱晃的破床上没完没了地做爱。
他们一度很好,像阿珍婚前的那几段感情一样,甜蜜,滋润,开心,直到小武开始频繁地找她要钱——还信用卡,还花呗,开朋友车出了剐蹭,老家盖房还差十几万,最近手头有点紧……
阿珍都给了,但给得心里有点堵。
渐渐的,小武那看不见的钱罐子越来越沉,罐口却越来越大,阿珍很快就从罐口窥到了小武深不见底的欲望的坑——小武要她给他买辆奥迪,车刚上好牌照,小武又说想在这座城市买套房,房都看好了,4万一平米的精品社区。
这回,阿珍愤然拒绝。
但她很快就收到了小武的“秘密武器”——他们亲昵的照片,他们衣裳单薄嬉戏的视频……
深圳侦探俗不可耐的桥段,却有着致命的杀伤力。
这个俊俏的小伙子显然早有预谋,同时他也捏住了阿珍的软肋——阿珍和她那个自己做生意的朋友阿莲有着本质的不同。
阿珍当年是凭一张漂亮的脸蛋嫁了个有钱丈夫的,婚后除了生俩孩子,啥事没做过,她的富足生活,全是丈夫向斌给的,向斌有能力让她光鲜亮丽,向斌也有本事让她一无所有。
她绝不能接受住这别墅当令人羡慕的“向太太”的生活一去不返。
看着照片和视频,阿珍恨不得咬死小武,那些曾带给她无数身心欢愉的甜蜜回忆瞬间都成了隔夜的猪下水,令她恨得作呕。
曾经的糖,全成了砒霜。
为了封小武的口,这一个多月来,她已经陆续给了60万,但小武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。
小武甚至威胁她:“你最好祈祷我别受伤,我只要一被人打,立刻有一封邮件发到你老公公司。”
阿珍进退不得,终日活在极度恐慌里,人迅速憔悴下去。
她终于承受不住,来到了春水街,那间神秘的典当行——她迫切需要一颗后悔药,让她穿越回去,改写这段可怕的历史。
3
掀开暗红的门帘,妖娆的看不出年龄的老板娘就对着阿珍笑,她那十根足有五厘米长的鲜红的指甲正轻抚怀中一只通体雪白的猫,见到阿珍,她什么话都没说,只莞尔一笑,已经知晓一切。
“你拿什么购买呢?”
这里是不收货币的,阿珍早听说过规矩——以物易物,老板娘收的东西很多,身体、光阴、名声、健康、运气、快乐、毅力、知识、天分……或者,干脆出卖灵魂。
阿珍不舍得身体,健康,名声,快乐,不敢交出运气,她就是靠运气过上好日子的,毅力,也不行,没有毅力,她抵挡不住下一个小武,知识和天分,她都没有。
无聊的富太太只有光阴。
女人春葱般的手伸开,比划了个“五”。
五年。
阿珍摸摸自己四十岁仍保养得珠圆玉润的手,五年的青春,对一个四十岁的女人来说,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的。
但她也知道小武的贪婪欲壑难平,照他这样的做法,别说五年,估计不到五个月向斌就会知道,向斌的上市公司、别墅、豪华的阔太生活,甚至女儿和儿子,都会从此与她无关。
如果让她做回一个贫穷的中年妇女,要这五年十年有什么意义?
阿珍咬咬牙:“五年就五年。”
女人递给她一颗黑乎乎的丸子:“睡前就水吞下去。”
阿珍当晚就吞了,意外地睡了一个香甜的整觉,睡梦里,她回到了两年前那个夏天的晚上,她和阿莲几个人打完麻将,阿莲提议来这家音乐吧喝点酒,她们坐到吧台,小武果然在吧台里调酒,对着阿珍露出一个友好的又带点意味的笑。
阿珍心里咬牙切齿,你个臭瘪三,又想勾搭老娘?
深圳侦探小武调酒的姿态真好看,酒瓶在他修长的手里翻飞,他压根就不看酒瓶,却用眼光丝丝地跟阿珍的眼睛缠绕。
阿莲推推阿珍:“这个帅哥中意你呢!”
阿珍脸上微笑,心在嗤鼻冷哼。
小武果然像从前一样,专门为阿珍调了一杯酒,递给她,他眼睛里的星星都在闪:“这杯叫神秘美人,跟你很配,我请你。”
阿珍仍是淡淡地微笑,她款款地站直依旧玲珑的身体,端起那杯酒,朝着小武好看的脸,用力泼过去。
4
阿珍从梦中惊醒。
翻手机,没有任何未接来电和信息,试探地打电话问阿莲,阿莲一头雾水:“谁是小武?”
阿珍又拨了小武的手机——这号码她熟得如同梦魇。
小武的声音带着折腾一夜的疲乏:“谁呀?……我是小武……你谁啊?神经病吧,我都不认识你打什么电话?”
再查私房钱,每一笔都在,太好了,花了五年的代价,终于拜托了这个恶梦。
阿珍开心到飞起。
只是一想起为这么个人失去五年大好时光,阿珍心都疼。
镜子没有骗她——一夜之间老了五岁,她胖了一点,发丛中多了几根白发,眼角嘴角有了下垂的痕迹。
曾经多美的一个女人,被这个混蛋生生夺去了五年的光阴。
但好歹平息了那场噩梦。
劫后余生,恍若隔世,短暂的唏嘘后,阿珍决定要好好珍惜这富足安稳的生活,跟阿莲她们断绝联系,再不跟任何男人交往,留出时间多陪陪丈夫和孩子。
5
第一个月,她隔三差五就买一堆好吃的去寄宿学校看女儿和儿子,两个人读高中和初中,都很忙,向斌还另外付钱让老师给孩子周末补课,阿珍送去的东西,他们都没空吃。
女儿学习的时候,阿珍坐在女儿对面看,从来没有认真看过的她,看不够似的看,看得女儿和老师都很不自在,女儿抗议:“妈你能不能不要来看我?”
阿珍去看儿子,儿子更烦:“你去打你的麻将啊,去商场shopping啊,突然粘着我,我好别扭的。”
阿珍又想多陪陪向斌。
阿珍跟保姆学着煲汤,但向斌还像以前一样,很少回家,要么忙着挣钱,要么忙着出差。
阿珍带着向斌爱吃的水果去公司,坐在董事长办公室等他来吃,向斌一进门就皱起眉头:“你跑过来干嘛?”
阿珍用极温柔的眼神看他,跟他说话,向斌不解地盯着她:“又要钱?还是你弟弟又捅娄子了?回家再说,我这边很忙。”
他以为她无事不登三宝殿。
阿珍的一腔劫后余生的热情根本无处可放。
6
半年后,阿珍已无聊到了极点。
向斌的事业做得更大,给她的零花钱更多,她天天逛商场,买东西,做美容,可是给谁看?
两个孩子连朋友圈都屏蔽她,父母和弟弟找她都是要钱,她不爱看书,不想努力也不用努力,她什么都干不了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青春的尾巴在脸上飞逝。
她开始怀念从前的日子,和阿莲她们打麻将,出门旅游,闹情绪,勾心斗角,当然,还有找男朋友。
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她自己都感到惊讶。
但空虚寂寞的时候,她开始想念那些有人陪伴的日子——甚至,也想念和小武一起的那段生活。
他们偷偷去北京旅行,在延庆峡蹦极,小武紧紧搂着她一齐跳下去,从50米高台纵身一跃的疯狂眩晕里,她经历了死亡前才有的极度的恐惧刺激,当她和小武终于悬空停住,头朝下定在水面上,小武有力的臂膀圈着她,那一刻,她是爱小武的。
她突然觉得,小武应该也是爱她的。
阿珍开始反思,这段好好的感情为什么会出错?为什么后来会变成了敲诈勒索?是不是自己的做法也有问题?
比如,是不是一开始就不该给对方买那么多奢侈品?或者,是不是应该一开始就讲好:我们一起玩可以,但是不要涉及金钱?
再或者,是不是一开始就该谈好价钱?
其实——阿珍对着镜子想:也不是所有男人都跟小武一样的啊,这个世界,那种贪心的坏蛋,毕竟少,不是吗?
当人们想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的时候,就一定能找到很多恰当的理由。
7
阿珍主动打电话给阿莲,跟她们恢复了邦交,于是,日子又欣欣然回到了从前。
两个月后,阿珍在一场牌局中见到了帅气的小涛。
他是个平面模特,一米八五的身高,很阳光的帅小伙,他给阿珍讲他给淘宝店拍照片的有趣的事,阿珍笑得前俯后仰。
他对阿珍说:“你笑起来真像个孩子。”
阿珍停住了笑,她看着他的眼睛,四目交接,眼睛和眼睛在缠绕,有什么东西在心头暖暖地化开,汇成了一条小溪,快活地奔流,这股奔流渐渐地不再受阿珍的控制。
一周后,小涛约她吃饭。
两周后,他约她去酒店。
阿珍在家化妆,熟练地跟早归的向斌撒谎,当着向斌的面给阿莲发语音约地点,然后坐进自己的宝马车,往酒店开去。
堵车,她绕了道,经过典当行的门口,她心虚地朝那个方向瞟了一眼,老板娘抱着雪白的猫,斜斜地靠在门口,似乎在对阿珍冷笑。
阿珍心头一阵激灵,后面的汽车狂按喇叭,她再次心虚地朝当铺看去,门关的,什么也没有。
车窗外,下起了大雨,她的心在诱惑和代价之间疯狂地摇摆纠结徘徊。
但她还是进了电梯,上了楼,踩着缓慢忐忑但是坚定的步子向那个房间走去。
她的理智在羸弱地咳嗽,但疯狂的欲望汹涌澎湃地赶来,理智在浪涛里垂死挣扎,终于只露出一只苍白的手,无力地挥动,企图拖回她那颗贪婪的心。
阿珍站到了房门前,她想:这一次,我一定会好好经营的,这段感情,我会有分寸的!我不会再犯错!